12月6日 ,是中国文学翻译界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,首届“傅雷翻译出版奖”揭晓,翻译家马振骋成为两位得奖者之一。今年75岁的马振骋是法语翻译界的权威,从《小王子》到波伏娃、杜拉斯,从蒙田、纪德到米兰·昆德拉,四五百年的法国文学史,都由马振骋点滴翻译介绍到国内,特别是《蒙田随笔全集》,耗费了马老先生十年的心力,由于坐骨神经痛,不能久坐,大量文稿都是站着完成的。
翻译是一份清苦的工作,相比原作者的风光,译者的名字则常常被忽略。因此我们《快读》周刊策划了“走近文学翻译家”,献给所有为文学翻译付出心血的人。
12月9日,记者通过电话采访了翻译家马振骋,在近一个小时的采访中,马振骋介绍了他如何与法语结缘以及从事法语文学翻译30多年的心得体会。
■ 结缘文学是因学理科不开窍
记者:您是1957年从南京大学外语系法国语言文学专业毕业,可能是新中国第一届法语专业毕业生了,能跟读者讲一讲您与文学、与法语的缘分吗?
马振骋:说到文学,可能是因为我这人大脑机能区肯定少了几块 ,上中学的时候,除了语文历史以外,学理科都不开窍,科学知识自然也极少。对我说宇宙是有限的,我不能理解,哪里是边缘?对我说宇宙是无限的,我也不能理解,想象不出没有边缘的东西。于是像两度获龚古尔文学奖的法国作家罗曼·加里在自传体小说《晨之诺》中说的:“我像个任何事都做不成的人那样,搞起了文学。”我在中学时期,就接触了法国文学,并沉醉其中,当时就立志报考法语专业。当时有法语专业的大学只有南京大学和北京大学,之后选择了南大。
大学毕业后,我先后在北京轻工业学院、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任教。工作之余、退休之后,从事法语文学翻译。
■第一部译作是《 人的大地》
记者:您还记得翻译出版的第一部作品吗?当时是个什么情形呢?
马振骋:翻译的第一部作品是圣埃克苏佩里的《人的大地》,那是 1980年,人民文学出版社向我约稿,我就推荐了《人的大地》,同时还翻译了《小王子》《夜航》《空军飞行员》。说到《人的大地》,还有一段故事,那是上世纪60年代,一些法国留学生到家里做客,他们在路上看的书,就留下来了。在这些原版书里,就有一本《人的大地》,那时我第一次留意这个古怪的名字:圣埃克苏佩里。
圣埃克苏佩里是一个传奇人物,他1900年生于法国里昂,四岁丧父后,分别在亲戚的公寓和庄园里度过受宠爱的童年。圣埃克苏佩里生前以写作闻名于法国和美国,但是他自称是飞行员,其次才承认是作家。他是作家,但不是坐在作家俱乐部品咖啡的作家,他是 13项专利发明人。
记者:《蒙田随笔全集》是您最近翻译的作品,刚获得“傅雷翻译出版奖”,听说这部全集花了您10年的时间,有人说“翻译法国文学经典,有两座难以超越的高峰,一是普鲁斯特的《追忆似水年华》,二是蒙田的《随笔》。”那么您如何看《蒙田随笔全集》这本书呢?
马振骋:蒙田1533年生于法国南部佩里戈尔地区的蒙田城堡。我觉得他有点像中国古代的士大夫,一方面生活条件比较优越,另一方面有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 ,在对人和生命、人和生活的理解方面,两者很有相通之处。
蒙田博学多才,从1572年到1592年,他用20年时间写成了3卷共 107章的随笔集,开创了随笔式作品之先河。《蒙田随笔全集》问世400多年来,先后被译成几十种文字,读者遍布全球,《蒙田随笔全集》在世界散文史上也具有重要的地位。
■ 翻译与演员不无相像之处
记者:您从事法语文学翻译30多年,将杜拉斯、波伏娃 、昆德拉、纪德、蒙田等作家的作品翻译介绍给中国的读者,译作因为经典而被读者津津乐道,能谈一下做翻译的心得体会吗?怎样才能做一个好翻译?
马振骋:我在教学之余、退休之后,林林总总翻译了30多部文学作品。在“盘点”时发现一个惊喜的巧合,就是译著作品的时代几乎覆盖整个法国文学史。
凭个人经验,我觉得翻译与演员不无相像之处。首先都是通过对著作的理解,用自己的语言(一用文字语言,一用肢体语言)演绎原著的精神与内容。其次是演员讲究“台上见”,演得精彩的未必有理论,有理论的未必演得精彩。翻译似乎也是这样,“实战”更为重要。
同一语种的古文今译或方言转译,也很难做到完全复现,更不用说是不同语种的翻译。所以恕我主观地说,一切文学作品的翻译都掺有主观成份的理解和表述。译者对原作的阅读可以称为一次阅读,读者对译作的阅读可以称为二次阅读。译者能够做到的只是尽量缩小自己一次阅读与读者二次阅读的差距。因而,译者不要奢望、读者不要苛求译作能够不折不扣提供原作同样多的内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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